半月谈评论(2013年10月20号)

两天落马一个高官，多乎哉？
最高检察院公布的2013年1—8月立案侦查贪污贿赂犯罪案件的情况表明，在前8个月中，全国检察机关共立案侦查贪污贿赂犯罪案件22617件，涉案人员30938人，同比分别上升3.6%和3.8%。其中，大案18283件，占立案总数的80.8%，同比数量上升5.7%；要案1761人，占立案总数的5.7%。据说，在要案中，包括刘铁男、李达球、王素毅、倪发科等副部级以上官员在内，共有129名厅局级以上官员被立案侦查。有媒体统计说，“这意味着，前8个月平均两天就有一名厅局级以上官员落马”。

在8个月的时间内，平均两天就有一名厅局级以上的高官落马，这个数量，多乎哉？

答案是：不多也。

如果从官员财产公开、政府退出市场、官员不管投资等一系列吏治制度建设尚未完成的角度看，上述数量显然不多。为什么？因为近些年的现实表明，只要官员财产公开这种基本的吏治建设没有到位，只要政府的大手还在市场上挥舞，只要官员还手握投资大权，“不能腐”的条件就不具备，发现和惩戒腐败的制度就不可能健全；制度不健全，落马的官员就会被当成“意外事故”中的“倒霉鬼”，因而起不到对后来者的警戒作用。于是，“不敢腐”的态势就不可能形成，“前腐后继”的官场之风就不可能得到彻底扭转。

如果从厅局级官员庞大数量的角度看，上述数量也同样不算多。为什么？因为近几年被处理的一些高官腐败案件，其中有一些案件之所以被查出，并不是因为腐败本身的原因，而只是因为其他随机性的因素而案发，比如陕西省安监厅长杨达才腐败案件。这之外，其实还有为数不少的类似前天被双规调查的现任南京市长季建业这样的被人们“意料之中”的腐败案件没有被查处，甚至没有被查出。如此“意料之中”非个别的存在，是造成上述数量相对不多的重要背景性原因。

当然，“不多也”的答案，应该只是表明反腐正未有穷期的一种状态。如果从吏治的角度讲，从社会公正与正义的角度讲，即使8个月内只查处了一个高阶贪官，其数量也应算多。

更重要的还在于，“不多也”的判断所依据的现实根据并没有消减或消失。人们可以看到，构成季建业被双规查处的那种为政一方的政府官员权力过大，一个人说了算，大拆大建，“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行权方式仍然没有大的变化。今天媒体所报道的中部一个大城市，也同样是在政府官员的主导下，正在进行着规模空前、百姓抱怨的城市建设。现实已经屡屡证明，在这种权力覆盖的地方，其他人想做事，大概就只能匍匐在权力的脚下，其结果必然导致“意料之中”的腐败。

因此，只要权力不受有效的约束，吏治的基本建设尚未到位，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没有划分清晰，那么，查处官员的数量不论多少，就都难以用来说明吏治的成就，而“前腐后继”官员的数量也不会因为受到查处官员数量的上升而有所减少。这一点，已经为最近一些年的现实所再三证明。

什么时候，回答“多乎哉”所问的“不多也”代表的数量，由相对的意涵变成了绝对的意涵，中国的吏治和中国检察机关的工作才算有了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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